在2008年,當所有的目光都轉向北京奧運會,一座建筑似乎成了新中國的縮影。艾未未與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事務所(Herzog & de Meuron)參與設計的鳥巢體育場(Bird’s Nest stadium)無疑是一個卓越而生動的作品。然而成為中國經典標志的是另一座大氣的建筑,它就是2009年建成的中央電視臺新樓(China Central Television Tower)。這座建筑宏大而剛硬,看起來彷佛某個創新劇本中的三維中國人物形象。
中央電視臺新樓的設計出自荷蘭著名建筑設計公司大都會建筑事務所(Office for Metropolitan Architecture,OMA)的手筆,設計師奧雷·舍人(Ole Scheeren)從2002年開始負責OMA亞洲分公司的這個設計項目。現在,這位德裔建筑師開辦了自己的公司Buro Ole Scheeren建筑事務所,總部設在北京,在香港有分公司,他希望自己的事業能再創佳績。
日前,舍人公布了他為吉隆坡一座地標大廈設計的建筑方案,這是他的事務所的首個大型業務。268米高的Angkasa Raya塔是為馬來西亞地產開發公司陽光公司(Sunrise Bhd.)設計的,融辦公樓、酒店和居住公寓為一體,還有各式零售商店和休閑娛樂場所。其底座的設計改寫了吉隆坡的城市規劃,露天樓層連著盤旋上升的坡道,使行人和車輛能夠直達商店。舍人說,“那些露天部分的作用如同城市海綿一樣,吸收了城市的活力,吸收了公眾和綠色,將之融為一體,成為城市的一景,又投射出城市繁華的景象,打破摩天大樓千篇一律的沉寂形象。”
底座的上方是三座分立的多層商業大樓,彼此間有公共空間垂直或水平進深相連。舍人說,“馬來西亞是擁有最多元化文化環境的國家之一,因此我設計的大廈組合了不同的元素,在相互獨立的同時又彼此互補。這座建筑在它的背景環境下非常突出,又和周圍環境產生多元的和諧關系。”
這座建筑位于1998年建成的、象征著馬來西亞全球抱負的雙子塔(Petronas Twin Towers)的對面,它的設計得到總理納吉布(Najib Razak)的公開肯定,認為它是包容的、文化多元化的馬來西亞的標志。開發商童貴旺(Tong Kooi Ong)說,“它是一個非凡的建筑作品,其設計理念塑造出一個真正的城市動感的吉隆坡,又聰明地展示出馬來西亞的獨特精神。”
舍人說,“在這些大廈之間比出高下是沒有意義的,應該采取方法讓自己的設計既合宜又有不一樣的特性,把它從力量的表現中抽離出來,轉而在總體上表現更具包容性的城市和文化理念。”
2010年3月,舍人還在負責OMA另外三個大型亞洲項目──新加坡的Scotts Tower和Interlace住宅樓,以及曼谷的MahaNakhon大廈──的工作時,他與在OMA的長期合作者張維理(Eric Chang)一道創建了自己的事務所。舍人渴望在亞洲都市中心地帶尋求可以對城市產生影響的機會,他認為建筑設計界發生了全球性轉變,他說,“建筑業以往都是建筑師在西方為東方工作,之后是建筑師去到東方為東方工作,我的下一步是把在東方得到的工作經驗反饋回西方去。”
現年40歲的舍人自幼受到建筑學的熏陶,他父親是德國卡爾斯魯厄藝術與設計大學(Karlsruhe University of Arts and Design)的建筑學教授。他說,“我基本上是在我父親從事研究和任教的建筑學院里長大的。”14歲的時候,舍人就在父親的辦公室里制作模型、做設計,19歲時,他已經有一些設計方案得到了采用。然而到了高中畢業的時候,舍人卻對建筑業厭倦了,他想成為音樂人。但是在聽了OMA首席設計師雷姆·庫哈斯(Rem Koolhaas)的三次講座后,舍人又回心轉意。當時庫哈斯剛在卡爾斯魯厄藝術與媒體中心(Karlsruhe Center for Art and Media)的設計方案競賽中取勝。舍人說,“我看到OMA所做的設計,它令我感到震撼,因為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我覺得這就是我重回建筑業要走的路。”
舍人先后在卡爾斯魯厄和瑞士洛桑學習建筑,最終在享有盛譽的倫敦建筑聯盟學院(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獲得了教席。就在他即將開始授課的前一晚,他做出一個沖動的決定,他說,“我突然醒悟過來,我想,現在是時候了。我第二天早晨打電話給學校說,‘我很抱歉,我不能來了。’我乘飛機回到德國,借了一輛車,開到鹿特丹,走進OMA,對他們說‘我想在這兒工作’。”他們雇用了他。他的同事、建筑師亞歷克斯·沃諾克-史密斯(Alex Warnock-Smith)說,顯而易見,舍人具有無法阻擋的投入感與動力和能量,而且一直如此。一年半之后,舍人移居紐約,在一間平面設計工作室里工作,之后又去了倫敦,在建筑聯盟學院完成碩士學業。之后他又返回OMA,成為該公司的合伙人。他是紐約、洛杉磯和舊金山的普拉達(Prada)商店的首席設計師。他的所有工作都是以一種理念作支撐──建筑材料是做事的手段,而非最終呈現的目的。他說,“是的,我對美很感興趣,因為美是感覺的一部分,但是我對那些認為建筑就是材料、光和空間的傳統定義不感興趣。這些是我們的手段,是為我所用的工具。我真的相信這終歸是一個社會問題。我對一個建筑如何能夠融入特定的背景、如何能夠給用它的人、住它的人或看它的人帶來某種意境感興趣。”
通過在中國、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各項設計方案,東方賦予舍人一個多樣化的平臺去探索這些理念。他在談到Angkasa Raya大廈時說,“我不相信建筑學在各個地方都意味著同一種答案,它應該是基于對多種問題的綜合理解形成的──文化、人、人的心理和習慣、近代與過去的歷史以及未來。把一座建筑看成是一種政治姿態是危險的,但是這種東西既能啟發靈感,又能讓人產生共鳴,這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