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美術館(NAMOC)新館項目,同樣具備了我選擇項目的三個要素:重要的項目地點、偉大的項目以及杰出的客戶。這使我無比興奮。
新民周刊: 您對香港這座城市的特點了解多少,特別是它作為前英國殖民地以及中國與西方交流的中間平臺的復雜性?您的這些理解,具體又是如何融入到“OPUSHK”這一高檔住宅項目中的?
弗蘭克·蓋里:我花了很多時間在香港,并且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它的歷史。我也花了很多時間與客戶溝通,了解如何創建一個可以折射他們價值觀與城市特點的建筑。香港是一個充滿活力、令人興奮的、直觀的城市。這種密度導致了不同風格的建筑令人激動人心的碰撞。無論當你身處其中,或從頂峰俯視它時,那種多樣性都會令人覺得目眩神迷。我正是使用了這種能量設計了我的O-PUSHK項目。
新民周刊: 您17歲時從加拿大多倫多移民到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對那里的移民文化肯定有切身的了解。可以說,入圍中國美術館新館設計方案的最后一輪選拔,是您深度介入中國建筑市場的重要一步,那您對中國文化有怎樣的了解?
弗蘭克·蓋里:是的,我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將是我設計的一部分。
我熱愛中國的古典建筑。我研究過寺廟到胡同里的中國傳統建筑,而我一直對中國園林有著極大的興趣。我的好朋友曼吉·詹克斯(Maggie Jencks)在這個專題上著作頗豐。我覺得中國的建筑和花園非常漂亮,也非常精巧。我喜歡中國建筑中木材與顏色的運用,以及建筑物與建筑物被安排成互相并列的方式。步入古老的寺廟和宮殿時,我會因空間序列的美麗交錯而興奮不已。中國傳統建筑一貫都尊重以人為本的尺度與自然生態,它們引用元素如天空、火、水、土和木的方式非常具有詩意。身處這些空間中的感覺非常美妙,我希望我的建筑也能帶來這樣的感覺。
目前這個階段,我無法透露我的設計細節,但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對我影響至深。早在加州的時候,我就開始學習中國文化。美國西海岸的文化深受各種亞洲文化的影響,因此我花了很多時間學習書法、卷軸以及寺廟設計。我早期的許多建筑都有可以追溯至亞洲靈感的外觀和細節。特別是,我一直都深受自然世界與人工建造世界的交互方式的啟發。
新民周刊: 我去年曾做過您的朋友蔡國強先生的長篇訪問,您也接手了他故鄉的“泉州當代藝術館”的設計,他非常相信“風水”,認為它是一種東方民間生活的習俗,更是東方人對于人與環境關系的解讀方式。您是怎么看中國“風水”的?
弗蘭克·蓋里:多年以來,我與許多人討論過風水。我非常了解它對中國文化的重要性。我尊重風水的基本原則。它基于我非常尊重的一種情感和一套實用的原則,并且轉換為美妙的空間。我喜歡有關風水是人們傳統和生活的一部分的想法。我喜歡風水的感覺,以及風水在我所參觀過的建筑中的表達方式,我想了解更多這方面的知識。
中國藝術需要一座世界級的建筑
新民周刊: 您對北京這座古城的文化傳統有哪些了解?有建筑界評論人士認為,您與讓·努維爾從中國美術館新館目前的四大設計方案中最終勝出的可能性都非常之高,那您計劃怎樣將北京本地的文化傳統和您的設計融為一體?設計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和華特?迪斯尼音樂廳的哪些成功經驗,可以為這次的設計所吸收?
弗蘭克·蓋里:我不能談論具體的設計,但我已經深受中國藝術、人民以及這偉大的文明令人難以置信的歷史的啟發。我不是有關北京的專家,但一直很努力地了解中國文化和北京這座城市。我已經到過北京很多次,事實上,我在這里度過自己75歲的生日。每次訪問都教會了我新的東西,在我的腦海中銘刻下新的記憶和經驗。當我為北京設計建筑時,這些便成為我的靈感所在。
這個項目不同于我之前設計的任何其他項目,這是一個只能建在北京的建筑,因為它完全尊重中國的傳統和文化,但與此同時也體現了21世紀的中國。我希望我會在中國和北京停留更長的時間,并且,我也希望能從當地群眾和專家那里更多了解這座城市。我很習慣聽取不同的觀點和思想,并期待在未來能在中國度過更多的時間。
當從事Bilbao(畢爾巴鄂)項目時,我沉浸于巴斯克文化之中我讀文學,聽他們的音樂,研究他們的藝術,并大致了解他們特定的生活方式。我發現當地人能非常精確地處理他們在文學、音樂、藝術之間的平衡關系(這些在他們的關系中非常精確)。這一過程引導我完成了一項預算緊張的項目,但該建筑深受巴斯克人的愛戴和擁護,因為他們可以看到建筑體現了他們的文化和歷史。現在當我訪問巴斯克地區時,我被當成一個英雄一樣對待。我確實與那里的人們溝通良好。
如果被選中的話,我希望與中國相同的互動作用會產生同樣的結果。我會非常努力地工作,以確保我創建的任何建筑均將反映中國文化的精髓與遺產的現代傳承。在我看來,中國美術館新館設計最重要的部分,是以人為本,協調好當地參觀者、使用者與建筑的關系。
華特·迪斯尼音樂廳也是通過這種設計目的而達到的好結果。我與音樂家、作曲家、指揮家、城市官員和觀眾充分溝通,并了解他們所認為的音樂廳最重要的元素。我研究聲學,并與專家密切合作,以確保音響效果非常清晰。我制作了許多不同的模型,直至客戶滿意,而且我確信,這座建筑就像瑞士鐘表那樣精確。當我設計一個建筑時,我會詳細甚至是殫精竭慮地研究所有因素。在設計北京的任何建筑時,我會保持一如既往的周全考慮與專業素養。
新民周刊: 您被一些中國媒體譽為“建筑界的畢加索”,也有專業人士認為您是當今建筑大師中以藝術氣質和能力見長的,但您更熟悉的可能還是歐美的藝術流派,比如洛杉磯當地的激進藝術家們。在中國的首都設計一座國家級美術館的新館,您如何發揮自己的藝術才能?
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去年3月評價即將成為舊館的這座建筑時說,“中國美術館是上世紀50年代的著名的北京十大建筑之一,因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而受到人們的喜愛”,您認為這種“鮮明的民族風格”在50多年后的今天該如何繼續體現,又該結合怎樣的時代精神?
弗蘭克·蓋里:很抱歉,我不能談論任何有關該項目的具體細節,這有悖于競標規則。這將是我在中國大陸的第一個項目。我對于在中國設計建筑的前景感到非常興奮,并且該建筑將深受中國過去文化的影響,但同時又將是21世紀中國的象征。我認為,中國藝術的博大精深,應該有一個同樣重要的博物館來容納它保護它。我已經在非常努力地學習、了解中國文化,并希望我的建筑能承擔起反映中國藝術文化和社會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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